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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星堆文物出土背后:惊鸿一瞥的千年重逢

为期三天的直播里,聚焦的是7号坑和8号坑内新出土的器物,内容既有现场的提取,也有专家的解读,也包括余健和他的同事们进行的一些初步清理工作的展示。

求证意味着要做真正的器物拼合。6月15日下午3点44分,余健将此事报告给三星堆博物馆副馆长朱亚蓉,经她同意之后,博物馆展厅工作人员便将这件鸟脚的实物从展柜中取出来,随即送往文物修复馆(注:直播期间三星堆闭馆,馆内无观众)。

念头

这让人不禁感到:这些3000多年前曾经承载着古蜀人对祖先与上天虔诚敬意的祭祀重器们,在某种意义上似乎真有生命一般,并且正在专家们的精心保护和修复之下,慢慢恢复着往日的灵气与活力。

下午4点过,这个历史性场景诞生的一刻,所有在场的人都围到了工作台边,翘首以待。

当亲眼见到这件神奇的器物时,它正静静躺在库房内的一辆活动平板小车上,又暂时恢复到了之前的“分离”状态——只有人像和鸟脚躺在一起,而神人手底撑住的那件罍,则被透明薄膜包裹起来另置一处,等待继续修复。

原标题:惊鸿一瞥的千年重逢

他说,那次拼合不是直播前就预演好的,而是“灵光乍现”,也可以说是一场令人惊喜的“突发事件”。

“当天晚上,唐院为了这个事情,专门把我们所有的考古人员、文保修复人员都聚在一起开会。最后大家都觉得,既然这张照片都已经出来了,而且也都有确凿依据,可以让广大观众们对三星堆新一轮的发掘有更深入了解、更深刻印象,那就干脆大大方方、认认真真宣传一下。”余健说。

黑色绒布背景下的顶尊神像看似站姿,神采奕奕,人像原本弓身向上的姿态,因为有了轻盈鸟尾加持,更显奇幻灵动,用余健的话来形容就是“毫无违和感,又奇特又漂亮。古蜀人对这些器物的造型真是太有想象力了。”

“首先我们对照的就是鸟脚腿部的纹饰,以及半裙上的花纹,虽然手机照片不够清晰,但是可以确定,跟那个顶尊神人身上穿的褂子的纹饰,是有一定联系的。”余健说,“最明显的一点,就是那个人像身上有那种线条柔和的菱形(靠近肩膀处),有点儿像是眼形器,这个图案在鸟脚人像的腿部也有,是一样的。”

对于这些有锈蚀的青铜器,文保修复专家们目前主要采取表面封护加固的方式,隔绝空气里的水分。“现在你看这个青铜罍上,有些表面的灰白色锈蚀已经慢慢变成了浅黄绿色的锈蚀了。只要保证它不处在潮湿的环境下,那么它的锈蚀基本上对器物的影响是很小的,跟有害锈蚀是不一样的。”余健说。

这件没有上半身的鸟脚人像在三星堆博物馆并非“无名之辈”——占据了一个独立展柜。郭建波也第一时间想到了它。

鸟足曲身顶尊神像(摄影: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文保中心 鲁海子)

三星堆博物馆的库房位于文物保护与修复馆内的工作区。“自从上个月的央视直播后,游客人数翻了一番。”三星堆博物馆文物保管部部长余健说,“平时每天都有三四千人,(直播)之后涨到每天七八千人,周末更是接近上万人。”

也有专家提出疑问:鸟脚人踩着的那只鸟,按理说鸟尾不应该朝天,因为鸟飞翔的时候,不可能头朝下飞。但很快大家也都“想开了”——古蜀人眼中的“常理”和现代人眼中的“常理”,当然可以大不同,毕竟,他们早已用一件又一件脑洞大开的器物震撼了我们多次,再来一次也毫不意外。

“我们从一开始就想把这两件器物,不管是通过哪种方式,躺着也好、竖起来也好,想让它在直播中呈现一个相对完整的组合。”余健说,“但是后面提取上来才发现:它很重,尤其是觚形尊里面填满了泥土,短时间内不可能全部清理干净,那么可能就没办法进行立式的固定——过重的顶尊,下面人像承受不住。”

缘起

此外,除了他之前提到的纹饰图案的呼应之外,两件器物当初范铸的时候,是有对接的范线的。“这件器物整个的范线是分为两部分——正身部位和背部部位,而这两部分的范线也都是可以拼接在一起的,那么很明显:这是一个模子里面开出来的。”余健说,“所以我们就是通过茬口、纹饰和范线这三个渠道,基本确定了这是同一件器物。”

他们一边聊着,一边反复端详着这尊没有下半身、凸目獠牙的奇特人像。“这时郭建波就提出来说:博物馆里面有没有哪一件(器物)是没有上半身的?”

余健感到自己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。当他将空心圆柱状的鸟脚人像腰部轻轻靠近弯曲的蛇身人像时,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。“我们做拼对,首先就是看断裂处的茬口,而这两件器物的茬口几乎达到90%以上的吻合度,360度都能对应起来。”